第77章 監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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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監視
“不要說臟話。”又苦又酸的心臟怦怦直響, 濕透的抽紙被宋杲遇丟進垃圾桶，“我去洗碗。”
不留常時聽發表意見，他逃離虎口似的躲進廚房。
清風拂過, 吹散臉上的一片熱浪。
便宜的出租房沒有抽油煙機，每次做飯第一件事需要打開窗戶通風, 不然會被油煙味嗆得喘不過氣。
樓下的喧嘩聲吵得厲害，一字不差飄入窗戶傳進宋杲遇耳朵。
郁結在哄鬧的氣氛下溢了出來, 他探出腦袋往下看, 馬路邊一男一女爭辯不休。
情緒激烈，語言夾槍帶棒。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 男人低聲辱罵了一句, 扯住女人的手腕，將人拽回車裏。
滑稽劇情退場, 宋杲遇收回目光, 推窗戶的手，猛然一僵。
馬路對面的榕樹底下, 站著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, 撐一把黑傘，隱在暖黃色的路燈下，很是神秘。
宋杲遇記得屋外並沒有下雨，他再次伸出頭審視那道身影。
黑傘寬大遮住男人大面積的身體，他只看得見胸口以下的部位。
雙腿長且直，像棵挺立的松柏。
多年相守的某人和沒下雨卻撐傘的怪人，以一種奇異的形式在宋杲遇頭腦裏疊加成了一個人，油然而生的慌亂炸得他頭腦發脹。
沒管破爛陳舊的窗戶經不經得起折騰, 畏懼感傳至每個細胞，他收斂不了一點力氣, 迅速將窗戶關閉。
逼仄的廚房失去用於交換空氣的窗口，夏日的燥熱發狂似的瘋長。
宋杲遇一遍遍告誡自己：不是的，顏序酌馬上就要結婚了，Alpha不可能找得到他，他沒有留下任何蹤跡，不要自己嚇自己。
自我安慰在胡思亂想裏變換成搖搖欲墜，即將坍塌的大樓。
消失不見的後怕以不可抵擋的架勢占據中樞神經主導地位，他忍著恐懼，默不作聲地擠出一小坨洗潔精，在海綿上揉了幾下，細膩的白色泡沫一發不可收拾地冒出，流進碗裏。
洗完碗，汗流浹背，衣服濕透。
腦仁疼，宋杲遇指尖在太陽穴打圈，回頭便看見常時靠在廚房門口，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。
“怎麽了？”宋杲遇努力維持正常表情，掩蓋慌張，“好熱衣服都打濕了，我先去洗澡。”
說罷，他怕說出的話不夠值得信任，拉起衣擺上下搖晃。
“這麽久是準備把碗吃了？”常時堵在去浴室的必經之路，“有空傷心，不如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辦！”
騙人的技術低下，宋杲遇不敢看常時的眼睛，他幹脆盯著肚皮說：“你明天是不是要去醫院？”
常時的腿由於受傷時沒做好治療，後面又使用過度，敷膏藥和夾板不能將錯位的骨頭恢覆原狀，需要做手術，他們現在拿不出那麽多錢，兩人商量先保守治療。
“怎麽你要陪我去？”常時說，“你明天不是要上班？”
宋杲遇頓了頓，隨即綻放一個自以為很開心的微笑，“想問你明天多久回家，我把飯做好等你回來。”
“可別。”常時收回腳，“你做飯三命嗚呼。”
“有這麽誇張？”宋杲遇不自覺地拍拍肚子，“杳杳說話給爸爸評評理！”
兩人屏住呼吸，房間裏鴉雀無聲。
片刻，常時先一步回過神，克制住想翻白眼的沖動，“他能說話，我倆得嚇出病。”
嬉笑打鬧完，宋杲遇抱著幹凈的衣服進了浴室。
溫熱的水嘩啦啦地噴湧，淌在濕答答的皮膚上，洗去一身冷汗。
身體回歸人類最舒適的體溫，宋杲遇擦著頭發發呆。
如果說顏序酌找到了自己，他該怎麽辦？
首要解決的問題是不能讓常時回到解況身邊，他需要和顏序酌談條件。
用失去某樣東西作為籌碼換取常時的健康和自由。
籌碼？
身無分文的人傾盡所有，不過是別人的九牛一毛而已。
暫時無從下手，宋杲遇停止遐想，考慮起第二問題——孩子。
孩子怎麽辦？
顏序酌一定會留下孩子，不管孩子有沒有遺傳病，身體健不健康，是不是由於愛或不舍。
Alpha要的是能圈住他的枷鎖，並不思慮這是他和他的愛情結晶。
什麽能增加Alpha在他心中的地位，那它就有留下來的必要。
顏序酌和他一樣自私成性，無藥可救。
兜兜轉轉，同類相吸。
爛到骨子裏的人不該禍害別人，老老實實一起毀滅是最終的結局。
腹部緩緩抽動，宋杲遇倏地一楞，掌心放在動彈處，肚子裏的寶寶非但未停動作，反而跳得更有勁了。
一陣攝人魂魄的聲音爬滿耳窩：
動了！
杳杳動了！
宋杲遇得知自己懷孕到確認懷孕都一臉不可思議，除嗜睡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癥狀，唯有一天天長大的肚子宣告懷孕的事實。
突如其來的胎動，擊垮他擔驚受怕謀算已久的計劃。
堅定的選擇動搖了，他有點舍不得肚子裏的這塊血肉。
不能自私，宋杲遇每天都在勸告自己大度。
有遺傳病的孩子活下去太難，想活命需要禍害另一位受難者，他不能做顏家解家那樣的敗類。
屠龍少年不會變成惡龍，他絕對不會步顏序酌後塵。
次日，常時起得早，懶得做飯，下樓買了早餐放在飯桌上，他敲了敲緊閉的房間門。
“我去醫院了，吃不完放進冰箱。”常時穿上鞋，將有些紮眼的頭發塞進帽子，抓起鑰匙喊道，“我走了。”
宋杲遇應了一聲，他揉了揉酸澀的眼，一夜沒睡的後果是身體難受加眼底的黑色顯眼。
洗漱完，隨意吃掉兩個小籠包，收拾完房間的垃圾，宋杲遇一眼掃盡住了大半個月的地方。
小卻溫馨，他鎖上門，提著兩大包垃圾下樓。
眼睛不偏不倚地盯著馬路對面的榕樹，樹下沒人，一地樹蔭。
跟了宋杲遇一路的涼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色的雨傘。
傘柄銀白刻滿交叉纏繞的白蛇，血紅的蛇芯子往上是修長如玉的手指，一上一下，漫無目的地敲著傘桿。
早有準備的情緒沒多大波動，宋杲遇昂首，一雙笑意盈眶的眸子撞入眼底。
手裏的東西被人搶走，那人趾高氣揚地將垃圾丟給身邊的人，“丟了。”
音色冷漠，拒人於千裏之外。
肩膀一重，宋杲遇被人半摟半抱地帶回出租房。
樓梯左拐右轉，黑漆漆的墻壁貼滿廣告傳單，密密麻麻，一層疊一層。
不一會兒，到達三樓。
“開門，寶寶。”
不似剛才的漠然，這句話說得滿是柔情蜜意。
“不開。”宋杲遇捏緊口袋裏的鑰匙，“顏序酌，你想幹什麽？”
叫到名字的Alpha惡劣的勾勾唇，“接你回家啊寶寶。”
“現在就可以回去。”宋杲遇轉身，“裏面沒什麽能帶走的東西。”
“哦？是嗎？”
顏序酌抽出鑰匙，擡腳踢開防盜門。
“嘭”的一聲後，年老的防盜門傳來一連串吱嘎吱嘎的聲響。
滯留在腰上的手將宋杲遇往前一拽，Alpha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，無情地評價：“小、臟、亂、差。”
宋杲遇把包裏的鑰匙捏出了汗水，話在嘴邊打轉許久，他還是咽了下去。
Alpha神通廣大，得到一間房子的鑰匙不足為奇。
“怎麽？”顏序酌沒皮沒臉地說，“我經常在你臥室睡覺，在樓下看你洗碗，還有圖書館裏你對著那個老頭子笑得很歡啊？”
所有的字，宋杲遇都能聽懂，合在構成令人窒息的畫面。
“你監視我？”
近來卡殼的大腦立刻頓悟，其實他從來沒逃出顏序酌建立的牢籠。
“看老婆，怎麽能叫監視。”顏序酌很喜歡看宋杲遇蒙了的表情，生動有趣，讓人想把他欺負哭。
想法和實際行動吻合，顏序酌卡著宋杲遇的下巴，有一搭沒一搭的吻在他嘴角。
“好想你。”
話淹沒在細細密密地水聲之中。
親吻是分前調中調後調的香水，循序漸進，由溫柔到掠奪再到溫吞安撫。
空氣飄散，意識模糊，往後仰的身體迫使宋杲遇攀上Alpha的脖子。
輕緩，重磨，他的裏裏外外被Alpha掃了個遍。
一吻作罷，Alpha舔了舔他薄紅的嘴唇，似笑非笑地說：“乖。”
氣喘勻，宋杲遇想起自己籌劃的計劃，“我跟你回家，你把常時藏起來，不能讓解況找到他，給他錢治好他的腿。”
顏序酌擡手摩挲著他的側臉，力度很輕，像是在撫摸易碎的無價之寶。
“寶寶，我沒找你算賬，你倒是喜歡往槍口上撞。”Alpha一字一句的說，“而且，我是來接你回家，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。”
“顏序酌！”
整段話暗帶威脅，宋杲遇忍不住皺眉。
說得不清不楚，別人一聽會誤以為他和常時有什麽奸情。
實際，他這輩子只和顏序酌有過奸情。
想到即將結婚的人背著正派夫人千裏迢迢出軌，他就惡心得不得了。
耐心漸失，宋杲遇口無遮攔，“你要結婚了，能不能當個正人君子？”
“正人君子？”Alpha品了這四個字，發出疑問，“寶寶，你不是，沒必要要求我是吧？”
“我和常時清清白白而你和權言尋已經訂婚，過幾天就要結婚了。”宋杲遇撇開頭，躲避Alpha伸來的手，“你現在在幹嗎？逼我當下賤的小三嗎？”
“你是我老婆，不是小三。”Alpha義正詞嚴，“你說常時當杳杳他爹都行，不可能，我最多忍耐常時活在這個世界上，你別想和他雙宿雙飛，我死了也要帶你走。”
Alpha的頭靠在他頸肩，顛倒是非，“你偷情。”
一派胡言！
宋杲遇用了吃奶的勁推開Alpha，他的臉色依舊殘留著低落，眼底肆意流淌的濕意被燈光映得瀲灩多姿。
紅潤的嘴唇抿得緊緊，細看還在微微顫抖，宋杲遇說：“倒打一耙，你最卑鄙，有未婚妻，還要來招惹我。”
他咬咬牙，倔強地隱忍著內心的憤怒，“因為我可憐，你就欺負我。”
“口口聲聲說沒有監視我，你怎麽知道我和常時說過那些話？”
“我和他是朋友，你和權言尋是朋友嗎？你們兩個是有婚約的夫妻。”
“不折不扣的混蛋，你滾！不要再來惡心我！”
面對宋杲遇的破口大罵和痛哭流涕，顏序酌開心壞了，嘬著Beta的下巴，吻個不停。
“我愛你，你是我老婆，不要想太多，我們要結婚了，你馬上就是我顏序酌名正言順的老婆。”
震驚、無語、難堪的表情在宋杲遇臉上輪換，“你怎麽這麽不要臉……”
顏序酌松開壓抑著急切地吮/舔，說：“不要臉？比起你來綽綽有餘，你當時把我伺候得那麽好，已經到恨不得幫我洗內褲的程度，現在對我這麽兇，寶寶，你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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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留常時聽發表意見，他逃離虎口似的躲進廚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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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宜的出租房沒有抽油煙機，每次做飯第一件事需要打開窗戶通風, 不然會被油煙味嗆得喘不過氣。
樓下的喧嘩聲吵得厲害，一字不差飄入窗戶傳進宋杲遇耳朵。
郁結在哄鬧的氣氛下溢了出來, 他探出腦袋往下看, 馬路邊一男一女爭辯不休。
情緒激烈，語言夾槍帶棒。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 男人低聲辱罵了一句, 扯住女人的手腕，將人拽回車裏。
滑稽劇情退場, 宋杲遇收回目光, 推窗戶的手，猛然一僵。
馬路對面的榕樹底下, 站著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, 撐一把黑傘，隱在暖黃色的路燈下，很是神秘。
宋杲遇記得屋外並沒有下雨，他再次伸出頭審視那道身影。
黑傘寬大遮住男人大面積的身體，他只看得見胸口以下的部位。
雙腿長且直，像棵挺立的松柏。
多年相守的某人和沒下雨卻撐傘的怪人，以一種奇異的形式在宋杲遇頭腦裏疊加成了一個人，油然而生的慌亂炸得他頭腦發脹。
沒管破爛陳舊的窗戶經不經得起折騰, 畏懼感傳至每個細胞，他收斂不了一點力氣, 迅速將窗戶關閉。
逼仄的廚房失去用於交換空氣的窗口，夏日的燥熱發狂似的瘋長。
宋杲遇一遍遍告誡自己：不是的，顏序酌馬上就要結婚了，Alpha不可能找得到他，他沒有留下任何蹤跡，不要自己嚇自己。
自我安慰在胡思亂想裏變換成搖搖欲墜，即將坍塌的大樓。
消失不見的後怕以不可抵擋的架勢占據中樞神經主導地位，他忍著恐懼，默不作聲地擠出一小坨洗潔精，在海綿上揉了幾下，細膩的白色泡沫一發不可收拾地冒出，流進碗裏。
洗完碗，汗流浹背，衣服濕透。
腦仁疼，宋杲遇指尖在太陽穴打圈，回頭便看見常時靠在廚房門口，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。
“怎麽了？”宋杲遇努力維持正常表情，掩蓋慌張，“好熱衣服都打濕了，我先去洗澡。”
說罷，他怕說出的話不夠值得信任，拉起衣擺上下搖晃。
“這麽久是準備把碗吃了？”常時堵在去浴室的必經之路，“有空傷心，不如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辦！”
騙人的技術低下，宋杲遇不敢看常時的眼睛，他幹脆盯著肚皮說：“你明天是不是要去醫院？”
常時的腿由於受傷時沒做好治療，後面又使用過度，敷膏藥和夾板不能將錯位的骨頭恢覆原狀，需要做手術，他們現在拿不出那麽多錢，兩人商量先保守治療。
“怎麽你要陪我去？”常時說，“你明天不是要上班？”
宋杲遇頓了頓，隨即綻放一個自以為很開心的微笑，“想問你明天多久回家，我把飯做好等你回來。”
“可別。”常時收回腳，“你做飯三命嗚呼。”
“有這麽誇張？”宋杲遇不自覺地拍拍肚子，“杳杳說話給爸爸評評理！”
兩人屏住呼吸，房間裏鴉雀無聲。
片刻，常時先一步回過神，克制住想翻白眼的沖動，“他能說話，我倆得嚇出病。”
嬉笑打鬧完，宋杲遇抱著幹凈的衣服進了浴室。
溫熱的水嘩啦啦地噴湧，淌在濕答答的皮膚上，洗去一身冷汗。
身體回歸人類最舒適的體溫，宋杲遇擦著頭發發呆。
如果說顏序酌找到了自己，他該怎麽辦？
首要解決的問題是不能讓常時回到解況身邊，他需要和顏序酌談條件。
用失去某樣東西作為籌碼換取常時的健康和自由。
籌碼？
身無分文的人傾盡所有，不過是別人的九牛一毛而已。
暫時無從下手，宋杲遇停止遐想，考慮起第二問題——孩子。
孩子怎麽辦？
顏序酌一定會留下孩子，不管孩子有沒有遺傳病，身體健不健康，是不是由於愛或不舍。
Alpha要的是能圈住他的枷鎖，並不思慮這是他和他的愛情結晶。
什麽能增加Alpha在他心中的地位，那它就有留下來的必要。
顏序酌和他一樣自私成性，無藥可救。
兜兜轉轉，同類相吸。
爛到骨子裏的人不該禍害別人，老老實實一起毀滅是最終的結局。
腹部緩緩抽動，宋杲遇倏地一楞，掌心放在動彈處，肚子裏的寶寶非但未停動作，反而跳得更有勁了。
一陣攝人魂魄的聲音爬滿耳窩：
動了！
杳杳動了！
宋杲遇得知自己懷孕到確認懷孕都一臉不可思議，除嗜睡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癥狀，唯有一天天長大的肚子宣告懷孕的事實。
突如其來的胎動，擊垮他擔驚受怕謀算已久的計劃。
堅定的選擇動搖了，他有點舍不得肚子裏的這塊血肉。
不能自私，宋杲遇每天都在勸告自己大度。
有遺傳病的孩子活下去太難，想活命需要禍害另一位受難者，他不能做顏家解家那樣的敗類。
屠龍少年不會變成惡龍，他絕對不會步顏序酌後塵。
次日，常時起得早，懶得做飯，下樓買了早餐放在飯桌上，他敲了敲緊閉的房間門。
“我去醫院了，吃不完放進冰箱。”常時穿上鞋，將有些紮眼的頭發塞進帽子，抓起鑰匙喊道，“我走了。”
宋杲遇應了一聲，他揉了揉酸澀的眼，一夜沒睡的後果是身體難受加眼底的黑色顯眼。
洗漱完，隨意吃掉兩個小籠包，收拾完房間的垃圾，宋杲遇一眼掃盡住了大半個月的地方。
小卻溫馨，他鎖上門，提著兩大包垃圾下樓。
眼睛不偏不倚地盯著馬路對面的榕樹，樹下沒人，一地樹蔭。
跟了宋杲遇一路的涼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色的雨傘。
傘柄銀白刻滿交叉纏繞的白蛇，血紅的蛇芯子往上是修長如玉的手指，一上一下，漫無目的地敲著傘桿。
早有準備的情緒沒多大波動，宋杲遇昂首，一雙笑意盈眶的眸子撞入眼底。
手裏的東西被人搶走，那人趾高氣揚地將垃圾丟給身邊的人，“丟了。”
音色冷漠，拒人於千裏之外。
肩膀一重，宋杲遇被人半摟半抱地帶回出租房。
樓梯左拐右轉，黑漆漆的墻壁貼滿廣告傳單，密密麻麻，一層疊一層。
不一會兒，到達三樓。
“開門，寶寶。”
不似剛才的漠然，這句話說得滿是柔情蜜意。
“不開。”宋杲遇捏緊口袋裏的鑰匙，“顏序酌，你想幹什麽？”
叫到名字的Alpha惡劣的勾勾唇，“接你回家啊寶寶。”
“現在就可以回去。”宋杲遇轉身，“裏面沒什麽能帶走的東西。”
“哦？是嗎？”
顏序酌抽出鑰匙，擡腳踢開防盜門。
“嘭”的一聲後，年老的防盜門傳來一連串吱嘎吱嘎的聲響。
滯留在腰上的手將宋杲遇往前一拽，Alpha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，無情地評價：“小、臟、亂、差。”
宋杲遇把包裏的鑰匙捏出了汗水，話在嘴邊打轉許久，他還是咽了下去。
Alpha神通廣大，得到一間房子的鑰匙不足為奇。
“怎麽？”顏序酌沒皮沒臉地說，“我經常在你臥室睡覺，在樓下看你洗碗，還有圖書館裏你對著那個老頭子笑得很歡啊？”
所有的字，宋杲遇都能聽懂，合在構成令人窒息的畫面。
“你監視我？”
近來卡殼的大腦立刻頓悟，其實他從來沒逃出顏序酌建立的牢籠。
“看老婆，怎麽能叫監視。”顏序酌很喜歡看宋杲遇蒙了的表情，生動有趣，讓人想把他欺負哭。
想法和實際行動吻合，顏序酌卡著宋杲遇的下巴，有一搭沒一搭的吻在他嘴角。
“好想你。”
話淹沒在細細密密地水聲之中。
親吻是分前調中調後調的香水，循序漸進，由溫柔到掠奪再到溫吞安撫。
空氣飄散，意識模糊，往後仰的身體迫使宋杲遇攀上Alpha的脖子。
輕緩，重磨，他的裏裏外外被Alpha掃了個遍。
一吻作罷，Alpha舔了舔他薄紅的嘴唇，似笑非笑地說：“乖。”
氣喘勻，宋杲遇想起自己籌劃的計劃，“我跟你回家，你把常時藏起來，不能讓解況找到他，給他錢治好他的腿。”
顏序酌擡手摩挲著他的側臉，力度很輕，像是在撫摸易碎的無價之寶。
“寶寶，我沒找你算賬，你倒是喜歡往槍口上撞。”Alpha一字一句的說，“而且，我是來接你回家，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。”
“顏序酌！”
整段話暗帶威脅，宋杲遇忍不住皺眉。
說得不清不楚，別人一聽會誤以為他和常時有什麽奸情。
實際，他這輩子只和顏序酌有過奸情。
想到即將結婚的人背著正派夫人千裏迢迢出軌，他就惡心得不得了。
耐心漸失，宋杲遇口無遮攔，“你要結婚了，能不能當個正人君子？”
“正人君子？”Alpha品了這四個字，發出疑問，“寶寶，你不是，沒必要要求我是吧？”
“我和常時清清白白而你和權言尋已經訂婚，過幾天就要結婚了。”宋杲遇撇開頭，躲避Alpha伸來的手，“你現在在幹嗎？逼我當下賤的小三嗎？”
“你是我老婆，不是小三。”Alpha義正詞嚴，“你說常時當杳杳他爹都行，不可能，我最多忍耐常時活在這個世界上，你別想和他雙宿雙飛，我死了也要帶你走。”
Alpha的頭靠在他頸肩，顛倒是非，“你偷情。”
一派胡言！
宋杲遇用了吃奶的勁推開Alpha，他的臉色依舊殘留著低落，眼底肆意流淌的濕意被燈光映得瀲灩多姿。
紅潤的嘴唇抿得緊緊，細看還在微微顫抖，宋杲遇說：“倒打一耙，你最卑鄙，有未婚妻，還要來招惹我。”
他咬咬牙，倔強地隱忍著內心的憤怒，“因為我可憐，你就欺負我。”
“口口聲聲說沒有監視我，你怎麽知道我和常時說過那些話？”
“我和他是朋友，你和權言尋是朋友嗎？你們兩個是有婚約的夫妻。”
“不折不扣的混蛋，你滾！不要再來惡心我！”
面對宋杲遇的破口大罵和痛哭流涕，顏序酌開心壞了，嘬著Beta的下巴，吻個不停。
“我愛你，你是我老婆，不要想太多，我們要結婚了，你馬上就是我顏序酌名正言順的老婆。”
震驚、無語、難堪的表情在宋杲遇臉上輪換，“你怎麽這麽不要臉……”
顏序酌松開壓抑著急切地吮/舔，說：“不要臉？比起你來綽綽有餘，你當時把我伺候得那麽好，已經到恨不得幫我洗內褲的程度，現在對我這麽兇，寶寶，你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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